指针指向下午5:30,熙熙攘攘的走廊里,一对夫妇走进楚雄市法院家事审判庭的办公室。
面对询问,他们脸上满是错愕和紧张,手足无措地不停比划着,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。
这时我才意识到,他们是聋哑人。
通过起诉书我了解到,两人于2013年登记结婚并育有一子,婚后因家庭琐事双方经常闹矛盾,最终性格不合导致夫妻感情破裂,现如今异地生活。
在以往的离婚案件中,“说出来”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式,而这个案件中,“说出来”却成了最难的事情。
“怎样融进他们无声的世界,找症结、解难题......”我开始思索起来。
“你们俩上过学吗?”这是我在纸上写下的第一句话。
所幸,他俩均能识字也会写字。当问及他们的孩子时,两人紧锁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。妻子在纸上写道,小孩已经7岁了,健康可爱,此时专心写字的她似乎也没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嘴角。
我在纸上写一个问题,他们便在下方回答一句。一笔一划,一钩一捺,浅浅的文字,在我与他们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,聆听他们的倾诉。
孩子还小,我劝他们不要冲动,彼此多些谅解,试着好好过。“法官,我们已经协商好了,和平离婚,只希望能一次性把这事办好。”经过沟通,双方都表示没有和好的可能了,同意离婚。此时妻子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,“法官放心,我有稳定的工作,能为孩子提供稳定健康的生活环境”。她在纸上这样写给我看。
在调解和好无果的情况下,我把子女抚养、财产分割等相关规定详细写了下来,他们看完后用手语进行了交流,过程很安静、和谐。
最后,双方达成共识:两人自愿离婚,婚生子归妻子抚养,抚养费自行承担,丈夫享有探视权。
案卷之下,是百态人生。他们的世界是寂静的,他们的无助无法言说。我给他们俩写下一段寄语,希望一别两宽后,二人无恨无怨,抬首向前,克服困难,齐心协力给孩子提供一个有利的成长环境。
最后,“愿你们各自安好,幸福常伴!”
看完寄语两人连连点头,临走时,他们伸出拇指,第一关节向下弯曲了两下,我知道,他们是想对我说“谢谢”。